23天的异国游学生活
这个暑假,记者当了回老师。英国暑期游学夏令营,42位学生,年龄最小13岁,最大18岁。记者是带队老师之一。23天的彼邦生活,路途奔波,食宿在普通英国家庭里,体会不完的英伦风情,对记者和学生们来说,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阅历,包括那些诸多不顺利,都是难忘的阅历。相比语言的学习,知识的吸纳,没有比阅历更珍贵的东西了。
7月15日:飞机上天又回来了
零点,香港大屿山机场,维珍航空。
飞机起飞时候,一声异响,焦焦的味道弥漫机舱。空姐再出现的时候,已经穿上救生衣,我们被告知飞机故障,要返回香港机场,同时笑容生硬地教我们氧气面罩的使用方法,逃生出口。
我很感谢同机的整个夏令营几百名学生(有三个团一起出发)。不能想象如果整架飞机上都是成年人,恐惧会在空气里聚集到怎样令人窒息的浓度。孩子们不一样,他们有的睡着了,没睡着的,也出奇地平静,死亡和空难这些词离他们太远了。加上,他们有MP3的听MP3,聊天的聊天,灾难当前的恐慌被心理上没有灾难感的孩子给缓解了。飞机剧烈颠簸,没有空调,机舱像桑拿房一样,每个人的头发都是湿的。
一个小时后,机长说,我们已经向大海里释放了多余汽油,可以返回香港机场了。终于,飞机“咕咚”一声回到地面。窗口红光大作,我们被消防车给包围了。后来原因知道了,飞机起飞的时候,突然迎头一股飓风,造成机尾擦地,这是险情一;升空后,被雷劈到,机翼起火,可以看到机右翼乌黑一大块,这是险情二。
后来我从孩子们的日记里看到,他们所受到的惊吓,像卡通片一样,充满画面感和游戏感。这一切,会刻在孩子记忆吧,将来他们可以和他们的孩子讲,我乘坐的飞机去英国,差点掉下来。命真大啊。
7月18日:住进英国人家里
因为在香港滞留,抵达剑桥的时间推迟28小时,我们在剑桥的HOLIDAYINN门前等了整个下午,等HOMESTAY的家长接孩子们到各自的寄宿家庭去。飞机的延误,使得等待成为我们此行的主旋律。因为英国人众所周知的循规蹈矩性格,打乱计划,行程改变,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事,恢复秩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。
终于最后一个孩子也被寄宿家庭接走了。他们和寄宿家庭的故事次第展开。
剑桥是大学城,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云集,假期里大学生们放假了,游学的又来了。城中一年四季都晃动着各种肤色的大小孩子们,青春四溢。HOMESTAY首先是一门生意。符合条件的家庭,给留学生提供食宿。是生意,就得规矩第一,和我们中国人的理念,来的都是客,天长地久交个朋友不是一回事。
7月19日:自己认路
第一天的接送是寄宿家庭负责的,他们会告诉你每天去学院在哪儿上公交车,在哪儿下公交车,第二天就全靠你自己了,即便你的寄宿家庭家长上班和你上学一路,他(她)也不一定让你搭他(她)的车,因为合同里没这条。所以第一天放学的时候,团里很多孩子站在学院门口不敢走,因为他们根本没弄清楚公交车在哪儿上,在哪儿下。他们没想到来英国的第二天,他们就要真的自己上路了。接下来连续三天上下学,都有孩子走丢。当然剑桥不大,丢几个小时,总能摸回来。但是同样住寄宿家庭的其他国家学生,显得能干得多,很少听说谁丢了。说到底,还是独立性的问题,深圳孩子比起国内其他城市的孩子独立性算强的,横向一比,还是差。
7月20日~7月26日:摩擦不断
团里42个学生,百分之五十都与寄宿家庭先后出现摩擦。有的孩子一开始就因为和熟悉的同学没分在一个家庭,或者所寄宿的家庭是印度裔,发音不好听,或者所寄宿家庭是单亲,没有家庭气氛等等原因不开心。这些孩子都很棒,他们克服了障碍。随后,另外的孩子又出了新问题,他们或者吃饭不习惯,或者因为煮食中国饭,弄脏了厨房,洗澡没拉浴帘,弄湿了地面,或者因为和室友出现纠纷,引起投诉。
我去过一次家访。团里三个男生投诉说HOMESTAY对他们不好,夫妻两个总吵架,住得也狭窄。我被派去看看环境,和家长沟通。那个家庭住连体HOUSE,两层楼,有四个孩子,举止都比较生硬,女主人上班,男主人失业在家,像英国地盘工人的感觉,不是很擅长和人交流,举止比较唐突,但看得出来,还是善意的。学生小,看不透这些,只是感觉到不温暖,所以投诉。这样的家庭,做HOMESTAY,经济上的考虑是主要原因吧。
那三个孩子中一个孩子的爸爸给他发来短信说,如果你的能力不能改变现状,那么你就适应它。这话是真理。我们都需要适应一切,而不是一切适应我们。就是在中国,让你住进陌生人家里生活,一样很多不适应,何况在彼邦。和外国孩子到深圳游学,住到千挑万选的好条件家庭里,中国人好客要面子,车接车送,吃香的喝辣的不是一个概念。
也有运气特别好的,很多HOMEMA特别喜欢我们团里的女生,周末会带着她们到周边镇上玩,晚上也会给她们专门安排节目,变着花样做好吃的。也有邻居特别善意的,会在我们的学生回家进不了门时,把他们请进屋喝茶,吃点心,当小大人一样地邀请他们参加社交活动。
总之千万种滋味,只要体会,太有意思了。
8月7日:归期
英国希斯罗机场,我们回国了。再过两天,这里就将发生恐怖分子落网的重大新闻。我们这个游学团所处的国际背景也暗示了我们此行要遇到诸多考验。
无论怎么样,23天后,我们的孩子和很多寄宿家庭都有了亲情,分别的时候,一次紧紧拥抱,缓解了所有的摩擦,留下的都是难忘。孩子们的口语突飞猛进,有了好听的伦敦腔,对这些生命还将继续盛开、继续有很多机会远走他乡、脚步遍及世界的幸运的孩子们来说,有了一次这样的经历,面对陌生环境和人群,他们绝对多了一份从容和坦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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